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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檜山總裁?」

一連串的呼喚將檜山從沉思中喚醒,他看著周遭亂哄哄的人群及來往穿梭的警察,終於意識到目前的狀況,擅於面對危機的他立刻將注意力集中在站在自己身前的警察,並一心二用地思考著要怎樣才能壓下這可能會對公司造成危機的特殊情況。

「不好意思,我剛在思考。」檜山的眼角瞄到救護人員抬出的擔架,上頭蓋著刺目的白布……看樣子急救人員並沒有發揮他們應有的功效。

在他身前的警察隨著檜山游移的目光一塊移到了被抬上救護車的擔架,當救護車關上門向前行進時,一向會隨著車子前進而大鳴大放的警笛聲並沒有跟著響起,老經驗的警察也明白了這代表著什麼意思。

「我們到達現場時,死者已經沒有呼吸和心跳,大夥兒也已經盡力了。」

「我知道,我只是……以為可能會有奇蹟發生而已。」當他開口要求那個銀髮天使別殺她時,天使的回眸一笑,讓他以為天使會答允他的要求,對她手下留情,可現在看來,那只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

「那您要不要給救護人員包紮一下,我們可以邊做筆錄,邊處理您的傷口。」

傷口?
檜山疑惑的打量起自己,原來他的手指除了剛剛使力過度而呈現微顫的自然反應外,他的掌心和手臂也有多處泛紅的燙傷和擦傷,而自己竟然沒有注意到。大概是剛才的情況太危急了,所以他才會連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

「不好意思,麻煩你了。」檜山伸出手,一旁的救護人員立刻上前為他抹上藥膏和藥水,掌心上較大片的燙傷則被細心的包紮起來,防止二次感染。

「能不能請您重複一下剛才的狀況?」警察拿起了筆,簡要的摘錄下檜山口述的事發經過,但檜山稍微避重就輕,只把出現一堆蟲子和自己用火把趕走蟲子的事告訴警察,至於瑪琳口吐怪蟲及那名銀髮天使的事,他則是一句話都沒有提起。

「嗯,這情況真詭異,你真的不知道那些蟲子是哪裡來的嗎?」警察疑惑的看著檜山,像是還想從他口中套出什麼。

「很抱歉,那時我正在處理其他公事,等到我身邊的人群尖叫逃離後,我才發現滿地都是噁心的蟲子,但這些蟲是從哪裡來的?這些事情我還必須請專家出面幫我調查,如果是因為攝影棚的衛生不當而造成,我會請律師出面幫我處理,以補償我這次的損失。」

「您放心,這些事會由我們鑑識科的出面調查,現場目前還不能移動,能否請您……」警察啪地一聲蓋起了記事簿,表情有些為難。

「你放心,我會配合你們,等你們調查結束之後才會請人做損害性的調查與評估。」

「那就謝謝您了,不過,您真的沒有看到什麼詭異的情況嗎?好比是……蟲子是由瑪琳口中吐出的這件事?」警察先生繼續用閒聊的方式套著檜山的話,但看得出他的表情有點困惑。

「呵!您說笑了,人怎麼會從口中吐出蟲子呢?又不是在拍恐怖片。」檜山微皺了下眉,藥水的刺痛感開始從他的傷口處漫延,也讓他的臉色蒼白了起來,但他依舊強打起精神,應付著眼前難纏的警察。

這件事要是沒有立刻處理好,絕對不會只是那種像被刊上小報的八卦社會欄那般簡單,而自己甚至從眼角餘光就可以看到記者們那虎視眈眈,彷彿看著美味生肉般的嗜血表情,而這塊生肉上,還沾著名為靈異恐怖的調味料,更是引人注目。

總之,寧願讓這件事上一般的社會新聞,也比沾上靈異詛咒類的八卦事件強,他一定得讓損失降到最低才行!

「我覺得大家一定是太過驚慌,才會把那些爬上瑪琳身上的蟲子看做是從她口中吐出來的,當時我曾試著用火把驅趕她身上的蟲,我都沒看到她口中吐出蟲子,那些早就逃之夭夭的其他人又怎會看得比我還清楚呢。」

「說得也是,我也覺得那些人的說法太過詭異,而且這些目擊證人都無法正確描述當時的情況,更有許多人是被其他人的驚慌所感染的,就目前看來,果然還是只有檜山總裁的說法比較能讓人採信啊。」警察先生點點頭,像是信了他的說法。

「哪裡,我只是比較冷靜而已。不過,我還是很好奇瑪琳的死因,等調查報告出來後,能不能通知我一聲呢?畢竟瑪琳也是因為拍攝本公司新一季的目錄而慘遭不幸,就情理上,我們都應該負責到底才對。」檜山總裁臉不紅、氣不喘的扯著大謊,因為他早在事發的前五分鐘就已經把瑪琳給開除了,於情於理上,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都不干他的事,不過為了搏取警察和社會大眾的認同,檜山依舊把話說的很漂亮,可他知道,等這些警察一離開,他一定會立刻找上瑪琳的經紀公司,要求這次損失所造成的賠償。

「沒問題,有任何最新的情況,我們都會向您報告的。」

「那不好意思,我可以先離開了嗎?我有點累了。」檜山吐了口大氣,蒼白的臉上開始冒著點點汗珠,讓對他做筆錄的警察感到些微的不好意思。

「抱歉,我忘了您也是傷者,還問了這麼多,那麼您就先回去好好休養吧,有事我們會再和您連絡的。」

「那就麻煩你了。」檜山總裁的頭轉向另一頭也正在做筆錄的兩名保鏢,「對了,我的部下也能和我一塊走嗎?我想我沒辦法一個人開車回家。」

做筆錄的警察走了過去,和正和兩位保鏢做筆錄的警察嘀咕了下後對檜山總裁做了個ok的手勢。
「他們的筆錄也做完了,已經可以離開,需要我幫你們開道嗎?」

檜山總裁看著周遭黑壓壓的人群和記者,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一名保鏢將車子開來,另一名則扶著外表虛弱的他上車,在警察協助開道的情況下,他順利的通過正咔喳咔喳拍照的記者群們,並刻意讓自己的傷口和閉眼休息的虛弱樣貌展示在記者面前,好替自己增加一些同情和英勇救人的支持票數;這樣的話,就算上了報導也不會有太大的殺傷力吧。

等到車子完全的脫離人群,平穩的駛上回家的路後,檜山總裁這才開口。

「一切有按照我說的做嗎?」

「是的,我們一切都按照總裁的意思,不該說的全都沒說。」

「很好。」檜山總裁睜開眼,看向車窗外的景色。「帶我回公司去,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呢。」首先,就是去調查天使的身份。

「是。」車子一個轉彎,朝向檜山集團總部的大樓而去。



嘖!
風言咋著舌,戴著假髮混跡在人群中的他,一直躲在一旁看著警察在攝影棚裡進進出出,直到他們抬出了那個蓋著白布的擔架,風言才知道自己終於還是無能為力。

其實他早有預感自己救不了那個女的,但當事實出現在眼前時,他的胸口還是微微刺痛了下,因為他答應過雪,絕不再殺人的。

『不,你沒殺了她,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當我們焚燒掉她體內的蟲子後,就再無力量可支撐她破敗的身軀,好讓她繼續苟活下去。』

也對,風言伸出手,看著自己的掌心。

他的手並沒有感受到觸碰人類污血所帶來的刺麻疼痛,他的呼吸也沒有因此而感到困難,所以,那個女人的死應該和他沒有直接的關係才是。

「雪,謝謝妳安慰我。」

『別客氣,我們是一體的呀。』

雪在風言的體內嘻嘻的笑著,清脆的笑聲迴盪在風言體內,也讓他心情好了起來。

『看,是那個男的。』

風言順著雪的話看過去,立刻在眾多的人群中辨視出那個在危急關頭阻止他的人;果然,當總裁的好像都有股強烈的氣勢圍繞在他們周遭,讓人很輕易的就能辨認出來。

「他應該沒注意到我才是。」自己變裝的功夫早在玉林的幾番磨練下,變得爐火純青,要一下子就能在人群中辨識出他的身影,是有很大的難度的。

像剛剛,他也是趁自己放出火焰的剎那,飛到攝影棚的樑架上,再趁沒人注意到時把自已變成小狐狸,偷偷摸摸的從窗口跑了出去,接著再幻化成人身,躲在一旁看熱鬧,所以那個叫做檜山總裁的打啥主意,做了啥決策?基本上他都是知道的。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那個傢伙為什麼要刻意隱瞞他的出現呢?有什麼意義嗎?

「他受傷了呢。」雪指著檜山手上白的刺眼的紗布,再佐以他手上紅一塊、紫一塊的藥水,看起來怪嚇人的。

「那個傢伙是個呆子,受傷活該。」正常的人早該在看到瑪琳吐蟲的那一幕時就該奪門而出,而不是像那個呆子一樣,傻呼呼的站在那兒,還試著用火去驅趕。

看吧,燒傷自己了吧!

不過……風言轉念一想,要不是那個呆子及時阻止了他,不然自己很有可能一個用力過猛,反而在瑪琳自找死路之前就把她給燒死了,要是真那樣,他現在一定無法輕鬆自若的站在這裡看好戲,而是痛苦的滿地打滾才是

嘿!這麼說來,自己好像反而還欠那個傢伙一個人情?不不不,風言搖頭,這只是湊巧而已,只不過是因為一個呆子嚷嚷了聲罷了,他才不想欠人類什麼人情呢!

風言邊搖頭邊轉身離開,人群的擁塞讓他幾乎寸步難行,充滿汗臭和體臭的薰人氣味也讓他不由得捏著鼻子,想盡辦法擠出這令人窒息的空間。

唉,這時他開始想念起『那個人』了,如果有『那個人』在,他就不用像剛剛那樣委屈自己變成那副可笑的模樣,也不用擠在人群裡成沙丁魚,而是讓『那個人』輕輕一揮,咻地一聲就到家了。

唉唉,風言感嘆著,然後繼續當他的沙丁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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